偌大的黑云不期而至,顿时天昏地暗,多彩世界切换成黑白电影。猛烈而无形的风从高空、从峦峰上灌下来,疯似地摇晃着大树的脑袋,它们弯着腰吓得直打哆嗦。地上的花草出奇地安静,托着腮眨着眼睛,等待着与风雨共同呼吸。树叶忽高忽低、忽远忽近地和风在玩捉迷藏。
窗户一张一合累得“啪啪”直响,不堪打击的脆弱玻璃,心碎了一地。老太太惊呼着在楼层间来回穿梭,晒在楼顶的花被子刚刚才在烈日抚摸下伸着懒腰。房间里点上灯,氤氲着暧昧,催生出倦意。
车流纷繁依旧。汽车里的人笃信这个硕大铁躯壳遮风挡雨的安全感,车外的行人形色匆匆加快了步伐。流动的小贩相互召唤着拼命推着车,以找一个安身的避风港。瓜农们赶紧把西瓜从路边转移到屋檐下,汗流浃背之后他们相视而笑,抽着烟,谈笑风生。叫卖的吆喝声和商场里的歌声都停止了,整个世界都在安静地倒数。
没有电闪雷鸣的陪伴,黑云终于不堪重负,“哗”的一声将饱满的眼泪悉数倒向人间,千万颗水晶像断了线一般,顿时“大珠小珠落玉盘”,每一颗都生动分明但却难以掌握。天地间挂着亿万的水晶帘子,明晃晃、亮晶晶的。
蜻蜓完成低空飞行告知暴雨将至的消息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豆大的雨滴侵进荷塘的心里,打起一个个的酒窝,荷塘便将这些水晶亲切拥入怀中。一颗颗水珠在荷叶里翻着跟头,然后迫不及待地扎向塘里。肥大的禾苗挺着胸膛,卯足了劲吮吸着甘露,它们在集聚成长的力量半个月后就成为农民用汗水换来的满仓粮食。小沟里的水愈发充盈了,它急切地环绕在稻田的周围,好像在寻找着出口。小鱼儿事儿跳出水面露出一点银光,滚动的水流让他们迸发冲刺的力量。油画一样的田野静悄悄地、满足地接受大自然的馈赠。
暴雨来得猛烈,收得也迅速。这位急速天使好像只是为了在天地间勾勒出美丽画卷,它片刻不停留地藏到云里,随风而去了。经过雨水的冲刷,万物都变得干警透亮。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青草的芬芳,扑鼻的导向也好像在分享即将丰收的喜悦,青蛙此起彼伏地吟唱着欢乐颂,令人心旷神怡。树叶尖上挂着许多经营,像是婴儿的眼泪。水坑里亮汪汪的,引来孩童的嬉闹,伴随着大人们不痛不痒的责骂。水滴牵扯着从黑瓦滴落到青石板上,每一滴都坚定有力,像是心跳永远支撑着生命,在动与静中永恒。
城里与城外都恢复了忙碌。暴雨这位急速天使调皮地来,又匆匆离去,似乎只是为了给人们平淡无趣的生活增添一点生动的小插曲。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大自然总会以特殊的语言与人类进行着心灵的对话,你,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