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随着中国社会政治经济的快速发展和城市建设的快速发展,越来越多的青壮年农民涌向城市,在他们为城市建设和经济发展发挥巨大作用的同时,改善了自家的经济生活条件,但也随之产生了一个特殊“群体”——农村留守儿童。留守的少年儿童特别是女童正处于成长发育的关键时期,她们无法得到父母在思想认识及价值观念上的引导和帮助,成长道路上缺少了父母情感上的关怀和呵护,极易产生认识、价值上的偏离和个性、心理发展的异常,也容易遭受他人侵害。
本文以广西兴业县为调查研究基地,从农村留守女童的现状分析现阶段农村留守女童存在问题,特别是针对农村留守女童教育和性侵农村留守女童的现状进行深入分析,找出问题症结,并提出解决方法的途径或者保护措施,有助于提高全社会对留守女童的关心,以期不断改善农村留守女童的成长环境,有助于提高留守女童的自我保护意识,警醒全社会、特别是其父母亲来共同关注留守女童的健康成长,不断减少性侵农村留守女童案件,为她们撑起法律的睛空,守护她们健康、快乐成长。
一、农村留守女童现状及问题
兴业县位于广西壮族自治区东南部,总面积为1486.7平方公里,全市辖有13个乡镇,112个行政村,总人口69万人,其中儿童约12万人,留守女童约1400人。综合现阶段全县农村留守女童的情况,主要有以下状况:
1、留守女童监护缺失。在全县的留守女童中,父母双方外出打工占50.5%;父母一方外出打工占31.9%;单亲和孤儿占17.6%。而父母外出打工的留守女童中,由祖父母外祖父母监护占54%;无人监护占29%;其他亲戚监护占16%,甚至有个别只是留守女童兄弟姐妹之间互相照顾。没有父爱或母爱的留守女童由于是单方面的父爱或母爱,会影响她们的性格发展。而隔代监护或亲戚看护,由于文化水平、观念所限,或难以沟通,或过度溺爱,或置之不理,或粗暴对待,产生心理隔阂或抗拒心理。
2、留守女童家庭经济困难。家庭经济困难是留守女童基本的生活难题。据调查,在全县1400名留守女童中,600名留守女童家庭生活条件困难,占留守儿童总数的43%,所在家庭人均收入低于5000元。留守女童的每周生活费人均18元,除去吃饭花销,留守女童几乎没有零花钱。另外,劳动任务繁重也是常态,留守女童在双休日要做家务劳动或其它农活的占70%,留守女童洗自己或家人衣服的占85%。应该说,让孩子们劳动可以培养热爱劳动的观念,但让女童承担过多的劳动则会让她们感到厌烦,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但经济的窘迫让她们过早地体会到生活的艰辛,也让一些女孩子爱慕虚荣,为了贪一点小便宜而受骗或让人糟蹋。
3、家庭亲情淡薄难以沟通。由于外出打工的父母很忙,留守女童与父母疏于联系,其与父母不是经常联系占40%;经常与父母双方打电话的占20%;经常与父母打电话沟通只占40%。父母的关爱是孩子心理健康发展的元素。现在有些年轻父母,由于没有教育知识及经验,有的为生计奔忙没有时间,有的认为只要吃饭穿暖,很少关注孩子的心理活动,一年中只是过年时回家过问一下孩子的学习情况,平时基本都不与孩子联系、谈心。孩子时常感到没爹妈疼爱,心灵脆弱,也难以与人沟通。
4、学校教育片面老师关注少。目前九年义务教育都是注重升学率的提高,是应试教育。对学生,特别是女性学生,缺少法律知识和生理知识的教育,很多学校的生理卫生课程,老师一笔带过,女学生半知不解,使女性学生的心理、生理问题得不到解决,留守女童的父母不在身边,对于生理问题她们难以启齿,更使她们青春心理期。同时,由于留守女童的家长很少与学校老师沟通,而留守女童由于自卑心理也很少与老师交流,老师相应的对她们关心较少,调查中发现,有近一半的留守女童,在一个学期中没有老师找她谈过话。同时,在调查中我们也发现,有相当一部分的留守女儿童感到学习压力大。45%的留守女童感到学习压力大;35%的留守女童明显表示学习成绩不好;10%表示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不能辅导作业,没钱上补习班。
二、留守女童面临的突出问题
1、生活窘迫问题突出。与其他同龄孩子相比,她们缺少父母的照顾,现在大部分留守女童是由祖辈老人或其他亲戚看管,有的留守女童甚至实际上就没有监护人,在营养状况、身体健康、教育状况等方面容易受到影响。而且农村留守女童生活水平普通较低,她们的父母亲都是要改善家中经济条件而迫于无奈外出务工赚钱,双亲寄回来的生活费用于生活开支所剩无几,难以有多余的零花钱给女孩花费。由于家庭经济条件所限,很多农村留守女童童年所需的玩具、书刑都很缺乏,如果缺少父辈的教育和引导,很容易被他人所诱惑和利用,成为他人违法犯罪的帮凶或性侵的对象。
2、心理异常,自我保护知识缺乏。由于她们缺少父母亲的亲情、情感和心理关怀,许多孩子缺少倾诉和寻求帮助的对象,又很少与外界接触,心理问题难以解决。在调查中我们发现,这些孩子其实特别想和家人在一起,这是她们最大的心愿。由于不能和父母一起生活,久而久之,有的孩子就与家人产生了隔膜和陌生感,内心的封闭、情感的冷漠、甚至行为的孤僻等也不同程度地存在,容易出现性格上的缺陷和心理上的障碍。当身边的熟人或陌生人向她们示好时,她们不懂得辨别,很容易受到他人的欺骗,不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在兴业县近年来发生的性侵未成年人案件中,44%的案件是罪犯给少量钱物或小礼物就把少女欺骗并实施性侵行为,犯案过程令人唏嘘不已。
3、教育问题令人担忧。在我们调查中得知,由于父母外出打工,家务劳动甚至一些农活都落在了留守女童身上,不能保证孩子们的学习时间,学习成绩因此而有些下降,且看护人对孩子学习的督促帮助不够、方法不当,由于农村留守女童大部分是祖辈照顾,由于文化知识缺乏加上精力有限,无法对留守女童的知识学习进行有效的辅导,也无法担负起抚育儿童健康全面成长的重责,容易使孩子产生厌学、弃学现象。另外,在农村由于封建主义思想的影响,有相当一部分留守女童刚小学毕业就不上学了。在我们调查的资料显示,留守女童在小学阶段的入学率相对高一些,初中阶段则呈明显下降趋势,辍学率比较高。我们在调查中发现,有30%的留守女童在小学毕业或上初中一年级后由于学习成绩差厌学或其他原因辍学了,文化程度普遍较低,对社会的认知和法律知识薄弱。甚至,在调查中有监护人说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如嫁个好人家”让人感到很惊讶。
4、安全问题不容忽视。留守女童由于父母不在身边,没有父母亲的亲身教导,且看护人对儿童监管不力,或顾不过来,或无人照管,普遍缺乏必要应变和自我保护意识,更容易受到伤害甚至性侵害。近年来在兴业县发生的性侵未成年人案件19件中,性侵留守女童的案件11件,占58%,最小的留守女童的年龄是9岁,熟人做案的12件,占63%。在调查中,我们发现,性侵未成年案件中,受害人很多是留守女童,还有相当一部分是虽然父母亲在身边,但双亲忙于生计,疏于管教的农村女童。由于学校和家庭安全知识和青春期教育的缺乏,农村女童特别是留守女童受到侵害的可能性更大。她们由于长年不和父母亲在一起生活,她们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已,缺乏自我保护的意识和能力,对突发性事件也缺乏应变和自救能力。有一些由于生理知识和法制知识的缺乏,当别人性侵自己时,竟不知道是对自己的一种侵害,也不懂得报警,当已怀孕或染上性病更不知道该如何办,又怕被家里人知道挨打,只好到小诊所治疗,结果对小女孩的伤害更大,在兴业县近几年发生的性侵未成年人案件中,有26%的案件的受侵害女童怀孕或染上性病,给她们带来无尽的身体伤害和心灵伤害。
三、农村留守女童保护措施
1、家庭方面
家庭教育是孩子健康成长的首要因素。留守女童的父母对孩子的教育仍是家庭教育中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父母的言传身教是孩子健康成长的前提,即使父母不在身边,但与孩子的交流必不可少,及时了解孩子的动态,关心孩子的需求,关注孩子的思想,与孩子共同成长,平时节假日多回家与孩子团聚,让她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和父母的关爱。另外,外出务工的父母应树立正确的教养观念,改变读书无用的错误思想。有些父母片面地认为让孩子外出务工既能省学费又能挣钱,何乐而不为,要知道在知识经济高速发展的今天,知识就是财富,知识就是就业的敲门砖,若孩子知识贫乏,成年后就业困难,很难适应社会的要求进而报怨社会或自暴自弃。第三,父母还必须正确认识到孩子读书不仅是学校的事也是家长的事。家长不仅要满足物质需求,而且应该在心理、思想上帮助孩子成长,鼓励子女多与亲人、同学、老师交流,对子女保持合理的期望值。即使在外务工,也不能对孩子放任不管,要经常关心子女的成长,可以经常通过书信、电话交流等方式教育、教导孩子,及时打开她们的心结,及时掌握孩子的思想动态,尤其是留守女童的母亲,加强对孩子的性知识的教育。时刻让她们感受到,即使父母不在身边,但父亲的关爱无时不在。同时,双方外出务工的父母为了孩子的健康着想,应试考虑就近择业,至少留一人在家照顾、教育孩子。在双方必需外出务工的家庭中,父母亲要挑选合适的代理监护人来看护自家的孩子,如一些有学识、精力和时间充裕的亲属来经常教育、督促孩子,保证孩子在生活、学业上能和正常家庭的孩子一样健康成长。第四,爱美是女孩子是天性,在家庭经济允许的条件下,家长应适当留一些零花钱给农村留守女童,改善一下她们的学习、生活条件,逐渐改变她们自卑的心理,让她们不容易受到他人的诱惑。第五,家长应关注留守女童的交友情况,注意作息时间。“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家长要注意自己孩子平时交往朋友的品质,要留意女孩子晚上回家的时间,不能让一个未成年人的女孩子晚上10点还未回家,更不能让她在外面过夜,即使偶尔有晚归现象也要加以注意,要知道孩子的去向,教导孩子健康向上的生活态度,预防由于交友不慎而带来不良影响。
2、学校方面
学校是青少年健康成长的摇篮,是教书育人的圣地,青少年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的树立需要学校老师的引导。学校应改变目前的应试教育,应加强道德、法制、安全方面教育,广泛开展精神文明创建活动和形式多样的社会实践、道德实践活动,正确引导学生树立正确的道德观,帮助青少年从小养成良好的道德品行和行为规范,提高分辨是非的能力。对于农村留守女童,学校要采取有效措施加强管理教育,促进女童健康成长。第一,学校教师要从生活上和心理上给予留守女童更多关心和关爱,针对留守女童的具体情况,多在生活、学习、生理上关心,做一个良师益友;第二,加强对留守女童法制、性知识和安全防范知识教育,从小培养她们知法、守法观念,教会女孩子认识自我,学会自我保护;第三,建立留守女童成长记录档案,加强对留守女童的监管和教育,关注她们的身心健康;第四,为方便留守女童与亲人沟通联系,建议在各学校或各村委会建立“亲情联络站”,引导家长要多与孩子电话交流,同时建立健全老师与家长的联系制度,让家长及时了解留守学生在家的情况和心理动态,学校和家长联手针对性对留守女童进行教育引导;第五,建立留守女童心理咨询疏导体系。定期为学生举办心理健康教育讲座,开设“我心中的秘密信箱”,建立“心灵驿站”,帮助留守女童解决无人倾诉、无处倾诉的问题,通过学校进行适时心理辅导,及时疏导留守女童心理烦恼,帮助她们健康、快乐成长。第六,改善农村中小学寄宿条件。建议加大农村寄宿制学校的建设,让一些双亲都外出打工、家里监护人年老体弱无力管教孩子的家庭中的留守女童,让一些责任心强有爱心的老师成为这些留守女童的“代理父母”,通过老师了解和关爱留守女童,弥补她们家庭教育的空缺。第七,注重培训留守女童优良品质。学校教育应注重培养留守女童自学能力以及自信、自立、自强、自尊的精神品质,让她们既有文化知识储备,又有不断追求进步的动力源泉,树立自强、自信、自立的信心。第八,广泛开展有助于留守女童身心健康发展的各类活动。如爱心活动等,文体活动等等,让她们有更多的自我表现的机会,不断增强她们的自主意识,提高自我期望值,增强她们的信心,让她们感受到社会的关心和人间的温暖。
3、政府方面
第一,促进当地经济稳定发展是政府的主要任务,政府应加快乡镇及农村经济展,引导当地农民在家发家致富。很多留守女童的父母选择外出务工,把孩子留在家给老人带也是为了养家糊口,实属无奈之举,一边是生存的压力,一边是下一代的教育问题,他们也是力不从心。解决留守女童首要问题,是当地政府加快经济发展的步伐,加大招商引资力度,加快发展二、三产业,加速工业化和城镇化进程,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让更多的农民工在家门口就可以找到工作,减少外出务工的人数,让更多的留守女童得以与父母相聚。同时,地方经济发展也可促进当地教育、文化水平的提高,让更多的留守女童得到更多的教育培养和文化熏陶。第二,建议政府出台各项优惠措施,动员条件成熟的有志青年返乡创业,大力开展家庭创业工程、信贷助推青壮年创业行动、青年创业小老板行动、微型企业等,同时大力开展农民工技能培训,让更多的农民掌握一技之长,促进就近就业,增加他们的经济收入。第三,加强农村家长教育,强化家庭教育指导。政府联合相关部门加大农村家庭教育工作力度,加强对留守女童父母和临时监护人的家庭教育指导,向家长宣传正确的教育观念,父母子女沟通方式,做到家庭教育与学校教育、社会教育共同发展。家长教育要具有针对性和社会性,也可以通过开办临时监护人培训班,让更多家长加入到关爱自身孩子、关注留守女童的队伍之中。
4、社会方面
第一,加强宣传,引导全社会共同关注留守女童。报纸、电视、杂志、广播等传播媒介应发挥其应有的宣传作用,多宣传青春期性教育方面的知识,医疗、科技、宣传、卫生等部门应经常举办青春期性教育方面的展览,开展相关服务,使农村女童能够掌握正确的性知识和安全防范技能。同时,媒体应注重关注农村留守女童的健康成长问题,通过宣传或案例报道,呼吁更多的人来关爱和关注留守女童;第二,正确引导社会舆论,减少伤害留守女童。对一些性侵留守女童的案件,性侵害和其他伤害一样都会给受害人带来痛苦,受害人不仅要忍受肉体上的痛苦,还要害怕会受到别人的歧视和排斥,特别对性暴力的施暴者是亲生父亲、继父亲、养父时,由于侧重社会伦理道德而非女童人权看待,暗中导向许多农村女童“家丑不可外扬”以及贞操观、担心外界舆论保持沉默而累遭性侵。而媒体有时失实的报道,给性侵女童带来了心理的伤害,正确引导社会社会舆论,给留守女童一个健康成长的环境是社会的责任,也是我们大家共同的愿望。
农村留守女童,她们本应拥有五彩缤纷的童年,但限于种种条件,她们失去了很多,她们需要我们的关爱和关心。关爱农村留守女童,任重而道远,需要改善她们的家庭、教育环境,给予她们更多的保护,呵护她们健康快乐成长,需要政府、学校、家庭和社会形成合力,共同一致全力做好此项工作。让我们共同努力,为她们撑起法律的睛空,守护她们健康、快乐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