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斜斜地映在斑驳的墙上,照出临贺古城沧桑的过往岁月;小桥肃立在萧瑟的西风中,诉说着潇湘古道曾有的车水马龙。古旧的西约街,如一位经历几个甲子的百岁睿智老人,洞悉八方之后静静地躲在美丽的贺江之畔,看着八步百年的历史变迁,长久地微笑。
西约老街,随处还可见许多保存完好的古老的建筑,依旧灯火不定,依旧寂寞锁清秋,我触摸着古老的木制建筑,精致而自然,仿佛一切时间都凝滞了,斑驳的历史在这一瞬间定为了绚烂的永恒。在青砖黑瓦间,处处折射着一个千年古城的文化底蕴,惹得后来无数的墨客骚人临风凭吊吟诗作赋。穿过深深的水井,踏着铺着青苔的青石板,我小心翼翼地走着,怕我世俗而杂乱的脚步惊扰了躲在窗棂后的寂寞,弄醒了徜徉在历史里祥静的烟云,我流连在明清的文化里,流淌在心中的,只有啧啧的称赞。
古老的一景桥还是静静地守在老街里,不离不弃,桥上,苍穹依旧,桥下,水声如常,风风光光地展现了百年以后,在今天,岁月的流去夺走了它的外在的铅华,风雨的无情在桥身上留下了道道的斑驳,今日的文人在雕花的石栏上和一景饭店的题字里还能窥见昨日的繁华给它留下的旧痕,我摸着雕花的石栏,在石匠细致的雕文里,还隐隐约约地听见百年前贩夫走卒的喧嚣,达官贵人的寒暄以及平常市民的东家长西家短的议论,一切的写意和柔顺都在酒旗招展中与水声潺潺里得到凸显。我遥想当年,从粤等省上来的商人、文士或许曾经在桥上独倚石栏?望,规划着未来的蓝图,一展胸中足纳天下的豪气,坐轿、独轮车和马蹄在一景桥留下深深的印记,划下了一圈圈贺州的年轮。
流了千年的河水,还在闪烁着昔日娇媚的容光,即使世道流转沧海桑田,即使王谢堂前燕飞如平常百姓家,一切都与它无关,它如一位镇定的智者,以睿智的眼光审视着临贺古城的变化。似乎是得到了山川的灵气,河边的芍药,过了千年还是一如往日茂盛地生长,只是不知在月下吹箫的美人,情归何处,也许已经坐着乌篷船和诗文俱佳的才子一起泛舟贺江,化作了散在河畔竹林的一段浅吟低唱,成为了一段旷世凄美的传说;河底的青石,浸润了百年来多少柔情女子的朱砂胭脂,至今拾来,仍可闻见渗透在石子圈圈花纹里的香气,在清波荡漾的水纹里,仍可窥见一抹淡淡的胭脂红。流不尽的红廊旧事,说不完的蓝桥遗梦,温柔的水里映出了临贺古城的一部春秋。
走过西约老街,走过沧桑的岁月,在老街的路口小吃店,我泡上一杯贺州特产——将军峰茶,历史在我嘴边悄悄地滑过,繁华也罢,辉煌亦罢,我们最后都会如这老街一样,归于沉寂和宁静,淹没历史的深处。其实这短短的一生,只不过是上帝给我们开的一个滑稽的玩笑,无论是唐宗宋祖,还是阿房宫未央宫,当热闹过后繁华褪尽,都化作历史的一钵泥土,一缕云烟。只为了追求生命中十分之一的幸福,我们处心积虑,相互排挤,当我们走向坟墓的门时,最后才发现这一切都是老街的流水倒影,一切只是老街深井的月亮,苦心追求的名利,到头来只是一种捉摸不到的虚无和遗憾的叹息,其实,生何欢,死又何惧?只要顺其自然,不用刻碑留名,便是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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