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13年11月到今天,我来到横县人民法院工作已经一年有余,回顾在法院工作的第一年,我常自嘲是个“插班生”——在法院这个大集体里,法学专业自是主流,我的专业显然属于“非主流”的那一类。
我大学主修新闻学,学校的新闻传播学院和法学院在同一栋大楼的左右两边,但印象中除帮朋友忙进去了一次,我并没有和“正义女神”的雕塑有再一次的近距离接触。闻道未上路,术业未专攻。来到法院工作后,“插班生”的日子也没有想象中那般轻松自如,工作从零入手的困境、法律知识缺乏的窘迫以及语言不通的尴尬,犹如高山大海阻隔我适应工作的步伐。但是前进的脚步虽然慢了,却也让我细细领略了法院工作的魅力所在。
在法院的“插班”的第一年,如品一壶茶,几杯入口,甘苦总会相宜。
初来乍到,火星到地球
初到法院时,我像个好奇的观光客。审判大厅、法警大队、未成年的圆桌审判室等等,与我素昧平生。还记得第一次独自走进审判大厅时,心中不由地“哇”了一声。虽然没有法官坐镇、旁听者满席,但从布置就足让我心生敬畏——居于审判大厅上方正中的审判台肃穆庄严、原被告席分列两侧、排列整齐的旁听席,划分审判区域和旁听区域的生冷的栏杆,还有那挂靠在审判台上方墙壁中央的法徽,不威自武,熠熠夺目。
民一、民二、刑事庭,行政、未审、审监庭,立案、执行、人民法庭,即使我自作聪明给业务部门创起了顺口溜,但对于初涉法院的我,各部门庭室的名称和功能一时间仍难以快速消化。
当然,来到横县这个“gong白话”的地方,“语系穿越”的窘境才最明显。每每接待当事人,我说的第一句话必然是,“不好意思,我听不懂,麻烦你说普通话”;当听到同事们用白话聊得起劲时,我也只能假装听懂,跟着傻笑罢了。
迷茫后是坚定
进法院两个月后,初期的慌张和不安早已没了踪影。但是问题来了,一种深深的迷茫感不请自来。虽然我逐渐适应了法院的工作节奏,了解各庭审的业务范围,审理案件的流程,也熟练掌握书记员的工作内容。但我却很难找到工作的兴奋点和追逐的目标,缺乏一直往前走的信念。
在法院工作真的适合我么?我曾不断自问,我是个门外汉啊。细想下,人都需要存在感和价值感,不论生活还是工作。但在法院工作的初期,这两种重要的感觉显然没有给我更多回馈,工作上的不熟悉和法律知识的匮乏让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围观看热闹的局外人。一位当事人曾问我,我这种情况可以判离婚么?我竟无言以对,顿了会才说,不好意思,我刚工作不久,这些我也不懂,但是我相信法官会给你一个公正的判罚。看到当事人不满意的神情,我内心煎熬。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患得患失中自我纠结,原地踏步。但在我当经过人生中第一次司法考试后,我却坚定了自己要走下去的想法。高峰从来勇者攀,越是艰难就越有收获。我已经是课堂里的学生,为什么还一直质疑自己不能考个好成绩呢?
改变,再启程
在第一年的最后一个月,我从人民法庭调到了调研室,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部门。11个月的法院生活让我对各个部门都有了些了解,平日里投稿都会得送来调研室,一来二去便算是熟络了,前哨战是打好了;而陌生的是工作的方式,于在法庭时不同,工作内容从对外转向了对内。平日不再是接待不同的当事人,而是面对固定的同事。幸运的是,调研室的工作内容我再熟悉不过,发动头脑风暴,撰文写章;录像摄影,记录瞬间。这些都是我在大学里最常做的事情了。
我信心满满,熟悉的感觉回来了。打开法院内部网页,兀自对着栏目设置、版面位置、字体大小和颜色说道说道;在院里看到板报,总要停下来细细品味每字每句;翻阅报纸杂志,总想着在哪篇文章里能找出个错误来……
相比我的同学们,我的确走上了一条“偏路”,但路已经延伸,我走进法院,走进“课堂”,走过一段迷茫,走到需要攀登的高山脚下,我越发享受这种逆流而上的追逐感。越发向往,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我在法院“插班”的第一年,是历练,是了解,更是融入,如饮下一壶茶,甘苦相宜。